船长杨建明的眷恋

　　“还有20天我就要退休了，但我还想留下来，发挥自己的余热，看能不能继续开船，为市民和游客把好舵。”

杨建明

　　“交运满江红”观光游轮船长。从1982年在过江轮渡上当水手算起，他已在船上待了整整38年。2020年1月7号退休后，他想着看能不能留下来，继续开船，为市民和游客把好舵。

驾驶舱内，杨建明手拿望远镜认真观察过往船只

　　2019年12月17日下午1点，朝天门四码头。

　　“交运满江红”驾驶舱内，杨建明一身白色制服，身子微微前倾，双手举起望远镜，认真观察过往船只。接着查看雷达、GPS、测声仪器等航行设备运行数据。一切正常。杨建明拿起对讲机，发出开船指令。

　　随着水手扬臂将缆绳抛出，汽笛一声长鸣，“交运满江红”游轮缓缓驶出码头。

杨建明查看航行设备的运转情况

杨建明填写航行记录

　　三十八年的船上时光

　　眼前的这一系列工作流程，杨建明早已烂熟于心。

　　今年55岁的杨建明是“交运满江红”观光游轮的船长，采访的那天，距离他退休已经只有仅仅20天。

　　待游轮平稳航行后，大副接手船舵，杨建明走出驾驶舱，来到发动机操作室，通过监控屏幕查看主机、副机、发电机、防污设备运行状况。

　　从操作室旁下楼梯，进入下一层机舱，机器轰鸣。杨建明再次确认设备运转情况，“这里装着机油，如果发生漏油，会对江水造成污染，监控屏幕很难察觉，所以要实地查看。”

　　走出操作室，杨建明走到二楼的客舱，叮嘱服务人员注意食物的安全……

　　事实上，在开船前半个小时，这些事项杨建明都已经检查了一遍，“作为船长，我要对整艘船和乘客的安全负责，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。”

　　每天上午11点，“交运满江红”会准时从朝天门码头出发，开往洪崖洞，然后折回，溯长江到储奇门，最后折返到朝天门码头，整个一趟两江游要花45分钟，两小时一班，白天4班，晚上3班。

　　一天下来，杨建明数不清在船上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，多少步。

　　“我这一辈子，基本上就是在船上度过的。”1982年夏，不满18岁的杨建明进入重庆市轮渡公司，在过江轮渡上当起了水手，拉缆绳、下锚、掌舵，他都做过。

　　2006年，杨建明当上了“满江红”游轮船长；2018年9月，他成为旅游轮渡“交运明珠”的船长；2019年10月，他转岗到“交运满江红”上做了船长……无数次往返于长江、嘉陵江，目送一个个乘客上船下船，从此岸到彼岸，杨建明用38年的时光，见证了轮渡的盛衰起伏。

　　当水手那段时光，杨建明记得格外清晰，他说那是重庆轮渡最辉煌的时期：在过江索道建成之前，坐轮渡是市民过江唯一的交通方式，那时全市有渡船40艘，经营航线达19条，通达主城各区及沿江一些乡镇。主城就有40多个码头，平均每天乘客量超过10万人次。

　　随着一座座跨江大桥的贯通，城市交通飞速发展，曾经人声鼎沸的轮渡码头冷清了，“很多时候一个班次只有几个乘客，跑一趟的收入还不够油钱，很多时候都是‘放空’。”

　　慢慢地，很多航线因无人乘坐而停航，老的轮渡船只逐渐报废。

船长和大副正在驾驶交运满江红

“交运满江红”背后的两江四岸夜景

　　两江四岸换新颜

　　近年来，萧条的轮渡在火热的旅游市场中迎来重生。

　　瞄准旅游热，重庆客轮公司将传统轮渡从单一的交通功能升级为“交通+旅游”。

　　“‘交运明珠’‘交运满江红’这两艘船比当年的轮渡气派多了，长70米，有三层，能载500人。电动液压舵，电动操作系统，连哨子也变成了对讲机。除了看江景，船上还有川江号子表演、文创产品展示……”说起自己掌舵的旅游轮渡，杨建明非常自豪。

　　“2019年，对我来说，意义特殊。做了一年多的轮渡船长，我也看到了轮渡复苏的迹象。今年，来重庆两江游的游客非常多，7月到9月，几乎每班都是满载。淡季的工作日，每班都有约200人，周末基本上都是满载。”杨建明说。

　　在杨建明看来，两江游的火爆得益于重庆两江四岸的景观提升，“以前，洪崖洞是破旧的砖木吊脚楼，长滨路上横着烂房子和臭水沟。现在，都是灯火辉煌的，很漂亮。今年来福士广场开业后，两江四岸又增加了新的风景。”

　　说起两江四岸的灯火，杨建明说，他驾驶的“交运明珠”还登上了央视。

　　那是2019年9月27日的晚上，重庆上演了以“祖国万岁”为主题的灯光秀，央视直播镜头中，杨建明驾驶的“交运明珠”缓缓驶过。

　　“能够在全国人民面前展示重庆美丽的两江夜景，为祖国庆生，是件非常自豪的事情。”在电视上看到那段视频后，杨建明激动万分，“灯光秀还持续了一个月，每天我在船上都能看到。在中国红的背景下，来福士广场的扬帆起航，江北嘴的大剧院、金融城，南滨路双子塔……两江四岸的建筑融为一个整体，非常震撼。”

　　在退休前的最后一年，杨建明在工作间隙，最喜欢到客舱和游客聊天，向他们推荐重庆的美景。

　　“马上就要退休了，但我还想留下来，发挥余热，看能不能继续开船，为市民和游客把好舵。”随着2019年过去，杨建明的职业生涯也将画上一个句点。但在杨建明看来，那不是终点，而是新的起航。

　　文：今日重庆记者 胡婷

　　图：吕兵